贲圣林：从“心”再出发，我在浙大的跨界创业之路

编者荐语：

在上海证券报微信公众号品牌栏目《上证夜读》中，ZIBS院长贲圣林讲述了自己从“金融老兵”到“学术新手”的蝶变之路，也分享了在浙大的跨界创业之旅。“千川汇海阔，风好正扬帆” ——以生态之帆扬行于海，于更行更远处满载希望！

本文转自上海证券报：

贲圣林

浙江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ZIBS）创始院长和金融科技研究院（AIF）创始院长，兼任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创始联席所长，北京前沿金融监管科技研究院创始院长，全国工商联国际委员会委员，中华海外联谊会常务理事，中央统战部党外知识分子建言献策专家组成员，浙江省政协常委、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浙江省人民政府参事，浙江数字金融科技联合会创始会长，广东金融专家顾问委员会顾问委员等。

岁月堂堂，去而不返。我始终记得九年前的那个春深时节，轮回再至时总不由得回望——2014年5月，那是一个山高路远却终将波澜壮阔的春天，“回想起那天的经历，现在依旧热泪盈眶”。1994年毅然奔赴业界历练的我，在辗转二十年后决心回归校园：从金融老兵转型学术新手，从互联网与创新金融研究中心到浙大互联网金融研究院、再到浙大国际联合商学院的着手搭建，一切归零，我的眼前只有一片汪洋般的寂静之地。除了俯首躬行别无他路，除了沉潜不鸣别无他言；但眼帘荒芜并不等于不窥圣地，耳旁无声不意味着波澜不起。令人欣慰的是，时至今日，“改变世界，引领未来（Connecting the World, Shaping the Future）”的康庄大道清晰可见，商科世界的时代破题新卷正徐徐拉开，政产学研四维一体的生态之帆已迎风出海。

ZIBS新大楼启动合影

少年梦想之心

“青年人要有梦想！要敢于仰望星空，也更要脚踏实地、努力奋斗。”

小时候，在那个“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我高中时的梦想是做一名像居里夫人一样的化学家。1982年，我考上了清华大学，实现了离开农村的愿望。但我填错了专业，被“自动化系”录取，化学家的梦想也便到此为止。好在那时开始流行“既要懂技术又要懂管理”的复合型人才，因此，我本科毕业考取了中国人民大学，攻读工业企业管理专业硕士。从人大毕业后，我带着从亲戚朋友那里借到的225美元和全家的殷切期望赴美国普渡大学攻读经济学博士。回首少年求学时光，尽管生活困苦，但我有幸抓住了时代机遇。我深刻体会到，青年人要有梦想！要敢于仰望星空，也更要脚踏实地、努力奋斗。我的梦想虽然几经变迁，却始终是我奋斗的方向与动力。

博士毕业时，我并没有听从导师的劝说留在学术界。因为读了22年书的我，太想到社会上一展抱负。我幸运地获得了荷兰银行北京办公室工作的机会，由此也开启了我的职业生涯——从荷兰银行培养的第一名中国籍高级副总裁，到汇丰（中国）工商金融的第一个中国籍掌门人，再到全球最负盛名的摩根大通银行中国区行长和企业银行业务全球领导小组成员，我近二十年的金融生涯可以说是有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2019年ZIBS总裁班英国访学，ZIBS、AIF和英国中央银行出版公司签署联合战略合作备忘录

教书育人之心

“应该说我的职业生涯发展得还不错，但于我而言，人生更高的追求是事业。”

我是2014年5月正式转到学术界，或者说是回归学术界——因为我本来大概率是会去做研究的。1994年毅然奔赴业界历练的我，在二十年后决心回归校园。其实早在读博期间我就有所纠结：课堂里的很多东西与现实相差太远——当时的我还有些年轻气盛，总觉得要到业界亲自看看。或许我的职业生涯发展得还不错，但于我而言，人生更高的追求是事业，而教书育人是更有社会意义的事业。我在2014年有幸正式成为了浙江大学管理学院的一名教授。在市场决定资源分配的大背景下，浙大代表了中国市场的本土力量，她不仅有美丽的校园，更有美丽的文化。我很珍惜浙大选择了我。

在浙大，我开设了《创业金融》《互联网金融》等课程，同时也担任了浙江大学EMBA教育中心的主任。期间，我会邀请风险投资、创业融资、供应链融资、创业政策、互联网金融等诸多相关领域的业内精英为客座教授，也经常组织在企业现场实地教学，因为我认为经济、管理工作不应当仅仅停留在书本。

在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授课

与此同时，来到杭州后，我感到自己更“接地气”了。以前，我是从国际视野、从跨国企业的角度看中国，关注中国的宏观形势和政府政策；后来，我更多地关注中国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如何走出去、如何发展壮大。我不断认识到，因循守旧的传统金融发展思维已前路渺茫，仍在交易速度与交易规模上追求极致的金融业界也已渐渐失去“为实体经济服务”的初心。

我相信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始终呼唤优质便捷高效的金融服务，而浙江繁荣发展的互联网产业启示着我追寻答案。人们不再兜揣现金出门，支付宝的出现直接改变了人们的衣食住行，也大大缩短了我们和金融行业多年来期望实现的“普惠金融”目标的距离。在国际上，仅2015年创业投资在所谓的金融科技领域就超过130亿美元，比上一年翻了一番，这让我看到了未来。

2019年 ZIBS上海论坛——长三角一体化及全球数字金融高地建设论坛

同时，行业高速的发展也让我开始思考，一项创新如果没有得到恰当地社会应用，就可能会变成危机。发展过程中应当时刻谨记“行稳致远”。无节制创新对社会对实体经济都不是好事，金融科技要向善、要服务人民，科技作为手段，用好了才能增进人民福祉，为社会的进步做贡献；反之，就很有可能会造成社会不稳定，很多活动会无序无用，甚至有害。因此，金融科技时代，监管非常重要。在全球范围内，对数字经济领域的这些大科技公司、大平台企业，既要发挥其作用，同时又要防止一家独大，以至于抑制到整个市场的公平竞争秩序。

跨界创业之心

“从‘金融老兵’到‘学术新手’的蜕变，让我再次感受到创业的酸甜苦辣。”

在金融行业工作了20年，我常常把自己比作一名“金融老兵”。但到了浙大后，我又有了一个身份：“学术新手”。从业界到学界的这一转变，我经历了如何搭建自己的科研团队、怎么选择好的科研题目的种种纠结甚至痛苦的过程。所幸，这里的氛围让我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我特别欣赏这样一句话：“有作为才有地位”。在一个新的领域，以一种归零心态，放下过往成就，放低身段，扎实钻研。

我在浙大“创业”的第一步，可以说是2015年创建的浙江大学互联网金融研究院，也就是现在的浙江大学金融科技研究院（AIF）。当时我在浙江大学领导的支持和鼓励下，整合了管理学院、经济学院、光华法学院、数学科学学院、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等力量，推动成立了AIF并担任创始院长。作为首家依托综合性大学优势、以“跨学科”为研究特色、以产学研为一体的研究平台，AIF成立近8年以来，共出版银行国际化系列、保险国际化系列、网贷系列、互联网金融教材、创业金融教材20余部，陆续推出银行国际化指数（BII）、全球金融科技中心指数（CFHI）等一系列指数，同时积极承担政府和各企事业单位咨询课题、项目60余项，深入调研行业动态，助力经济金融继承发展。

拍摄于AIF2021年年会

或许得益于AIF的成绩，之后我迎来了筹建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ZIBS）这一对我影响至深的使命。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在2018年的4月16日首次踏进海宁国际校区。那时我刚从美国出差回来——出差前，浙大副校长何莲珍就邀请我到海宁校区看看。后来，她亲自陪着我在校园里转了转。其实，最初接到创建商学院的任务时，我既兴奋又忐忑。毕竟在一个传统的商学院中，很难从内部进行改革，所以有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再加之领导的信任和组织热忱的邀请、一片全新的创业沃土……我跃跃欲试，激动不已地接受了这项挑战。

2018年ZIBS成立仪式上，与剑桥大学嘉治商学院签约

2018年ZIBS成立仪式

当然，创业不可避免会遭遇各种问题，有时候也会对未来感到迷茫。怎样的架构最合适？怎样的人员最适合？没有人知道答案，但无论如何，我准备好了再次感受创业的酸甜苦辣。作为一个创业团队，人数不多，但任务很重，怎么办？在我看来，ZIBS乘数效应（ZIBS Multiplier）发挥了关键作用——即每位ZIBSer至少需完成正常情况下六个人的工作量。

一、决策效率乘数因子

ZIBS的决策机制相对高效，因此我们的反应速度比许多成熟机构更敏捷。此外，学院对各部门主管的充分授权也激发了更多的自主性和能动性，从而进一步提升工作成效。

二、流程效率乘数因子

ZIBS创新的组织架构、相对简化的工作流程、逐步优化的信息化系统、不断强化的服务支撑体系等组成了独特的ZIBS生态基础设施，从而赋能各个主体在生态协同工作的能力，大大释放高效流程的红利。

三、激情投入乘数因子

ZIBS打造的创业（事业）合伙人的生态文化旨在激发每个人内在潜力的释放、驱动鼓励每个人主动担当的行为；这不仅体现在追求完美的精神，相互赋能、补位的风格，也体现在个人更多投入共建共享ZIBS生态以做一个更好的自己的追求。

四、能力集成乘数因子

ZIBS生态一直努力吸引、培养综合能力优秀的复合型人才加入我们，不局限于毕业院校、所获学位，也不局限于行业经验或年龄性别国籍。这也是为什么ZIBS能吸引一批优秀的同行者的原因。

虽然以上四个乘数因子不包含所有，分类也不一定科学，但它们之间相互作用的效果是巨大的。我的中期目标是ZIBS乘数达到9，潜在的贡献因子有：ZIBS乘数（9）= 决策效率乘数因子（2）x 流程效率乘数因子（2）x 激情投入乘数因子（1.5）x 能力集成乘数因子（1.5）

作为一个系统性工程，ZIBS乘数效应牵涉每个人、覆盖全过程，通过巨大的相互作用效果，最终实现成倍的成效。而我们致力打造的可持续发展的优质ZIBS生态更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石之上。结合从古至今、从中到西的众多故事、理念和自己的亲身经历，我总结了“5C”理论。信任由五大部分组成：

一、Character（品格）：对于个人而言，诚实正直的品格作为根基，决定了一个人可以向前走多远、向上飞多高；对于公司而言亦如是。

二、Concentration（专注）：集中注意力是做事的第一要务，投入的时间、精力、资源都将因为专注程度而受到影响。

三、Capacity（能力）：在品格与专注的基础上，能力就显得尤为重要。力不从心自古有之，品格为先，能力可培养。

四、Communication（沟通）：沟通是理解的桥梁，信任往往建立在一来一往、一言一语、开诚布公的沟通之中。

五、Consistency（一致）：雷锋同志说：“做好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信赖与可靠往往建立在知行合一、从一而终的工作表现里。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建立信任呢？我认为，通过“TPP”信任三角——Technology（技术）、Policy（制度）、People & Organization（组织与人）——方可构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信任大厦。

具体而言，Technology（技术）是信任三角的第一条边，是“5C”中能力的体现，新的技术永远是推动社会进步的第一生产力；Policy（制度）是信任三角的第二条边，良好的制度与规则能够将所有零散的点串联起来，使复杂而庞大的社会与机构顺利运转；People & Organization（组织与人）则是最后一条边，人是社会的细胞，是一切的基础，在全球互联互通的数字时代，人的重要性尤为突出。就企业而言，TPP三条边凝聚而来的“信任”，是其最核心的基础设施与无形资产，而在资本市场上便更多体现为PB值（市净率）的差异，这是相对直接而真实的资本市场对一个企业信任感与品牌价值的无言告白与认可。总而言之，信任是一个国家兴盛的根基，是社会建设的基础设施，是企业健康发展的无形资产，也是一个人的安身立命之本。

2018年ZIBS成立仪式上，韩国前总理韩昇洙受聘为ZIBS顾问教授

从四年多前的3人“初始团队”到现在40余人的专业化教职工队伍；从仅有的工商管理硕士项目到目前工商管理硕士、金融硕士、全球传播与商务硕士、中国学硕士、广播电视硕士、数据科学与工程硕士六个硕士学位项目和一个全球传播与管理留学生本科项目逐一诞生；从第一年屈指可数的学生到至今600余名来自60个国家的学生们中外同堂；从创立之初的独自闪耀到现如今合作伙伴遍布世界的全球化生态网络初具规模……

ZIBS的初创团队

新型“商学院”应如何构建？ZIBS定位于“一所科创型全球化商学院”，首年以“志之所趋，无远弗届·No Limitation For Aspiration”的年度词条眺望着无穷的远方；2020年遇上疫情时，我们以“行远自迩，不以山海·Small Steps, Big Journey”自勉自励；面临决策与扬弃时我们选择“择善而从，行必能至·Join The Wise, Strive To Thrive”；快速发展至2022年之际，我们则需要思辨斟酌“大道行思，取则行远·Right Path, Smart Growth”。一年一度一主题，且向更高更远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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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ZIBS筹备四周年大会上，我坦诚了我内心的惶恐和忧虑：以浙江大学享誉世界的高台为基筑，以日新月异的时代变革作催化，我担心会否在片刻鲜花和掌声中骄傲自满；我担心会否在发展洪流中错失历史良机；我担心会否愧对领导的信任期待、同事同学的支持相伴与我们的责任使命…… 万丈高楼平地起，“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既然我接受了挑战，那必定全力以赴、步履不停！“千川汇海阔，风好正扬帆” ——以生态之帆扬行于海，于更行更远处满载希望、更新时代。这是我的个人情怀，也必将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的可期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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